林妍再次睁眼时,只有苏月守在床边。
“你总算醒了……”苏月的声音带着后怕,“昏迷两天,我魂都快吓没了。”
她顿了顿,神色微沉:“我报了警,可肇事司机跑了,至今没线索。”
说着又叹口气:“这事若让周聿年知道……那人的腿怕是不保了。”
这话像根冰锥,狠狠刺进林妍的记忆。
她想起曾有人在商场不小心撞了她的轮椅,周聿年当场将对方揍得满脸是血,硬逼着那人道歉一千遍才罢休。
可现在——
她拿起屏幕碎裂的手机,一条条翻着这两天周聿年发来的消息,心一寸寸凉透。
【系统临时派任务,陪雨柔去国外玩两天。乖,在家等我。】
【真出车祸了?怎么这样不小心。肇事司机那边已经处理了。我答应过你不动手,所以就签了谅解书。】
【醒了来电,任务结束我立刻飞回你身边。】
他竟有时间签“谅解书”,却没空来看她一眼。
林妍指尖发颤,点开了时雨柔的微博。
几分钟前,这位芭蕾新星刚更新动态,晒出一张孕检单,配文甜蜜:
【他给宝宝取名‘繁星’,已经开始期待三口之家啦——】
“繁星”。
两个字像淬毒的匕首,扎进林妍心口最软的旧伤。
任务完成那年,她决意离开时,他疯了一样独自爬上雪山,跪在雪夜里仰头望天:
“都说向星星许愿会灵验……我愿付出任何代价,只求你留下。”
“我们会有一个家,一个孩子。”
“我要叫他‘繁星’。因为阿妍,你是我黑暗人生里唯一的光。”
那时她眼睁睁看他为她***多次,终于心软,求系统让她留下。
结果呢?
他生命里唯一的光,现在变成了他和别人孩子的名字。
见林妍一直沉默,苏月没再说别的,只说要送她回家。
林妍拒绝了。
她不想回那个家,不想再看见任何跟周聿年有关的东西。
她独自打车去了自己嫁给周聿年前开的工作室。
那里曾挂满她模特时期的奖杯与高光时刻的照片,封存着她最耀眼的年华。
可到了地方一看,牌子早就换了,现在叫“芭蕾之家”。
钥匙根本打不开门。
她请开锁师傅强行破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只有满地撕碎的照片、砸烂的奖杯,和蒙尘的狼藉。
“哎?你谁啊?怎么进来的?”
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完又像是反应过来,
“哦,是周先生让你来的吧?他跟我说过,家里请了个坐轮椅的残疾人,是来当保姆的。”
“那你赶紧打扫干净,尤其是里面那间屋,对周先生特别重要。”
“保姆”……
这两个字像一盆脏水,兜头盖脸泼了林妍一身。
她咬着牙,忍不住问:“他……他没跟你提过,他老婆吗?”
“怎么没提!”
对方语气轻蔑,“周先生常跟时小姐说,他妻子是他人生污点,巴不得她消失呢。”
“你问这么多干嘛?残废就别多嘴,收拾完赶紧走,晦气。”
林妍摇着轮椅,推开了那间“重要”的房门。
里面挂着一堆芭蕾舞裙,她以前画图的设计桌上,扔着上百张被揉烂的设计稿。
那个总说自己没艺术细胞、不懂浪漫的男人,在每一张稿子上都写了一遍——
赠柔柔。
最美的舞者,独一无二。
你是我生命里,最后的救赎。
眼泪啪嗒啪嗒掉在纸上,把字迹都晕开了。
到最后,林妍胸口堵得喘不上气,连眼泪都流干了。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是别墅保姆打来的:
“太太!您、您怎么把时小姐要的婚纱给撕了?!”
不等她回答,电话仓促挂断。
林妍心里咯噔一下,忙赶回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