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鸦雀无声。
贺裕安红了眼激动起身，手上的手铐被扯得叮咣作响。
“姐！你别求他，大不了我明年再考！”
“贺裕安，你给我闭嘴！”
贺月兮厉声喝止他，然后攥紧手，看向周子辰。“周总……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当年的事是我不懂事，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伯母。”
“你想怎么报复我都行，可我弟弟……求你放过他。”
周子辰没有回头。
他仅仅只是停顿了几秒，就再次抬步离开。
贺月兮盯着他的背影，一瞬间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
一个女警将她扶了起来，贺月兮道过谢后，走到贺裕安面前。
“你为什么打周子辰？”
贺裕安咬紧牙关别开头，一句话也不说。
看他这幅样子，贺月兮抬起手想给他一巴掌。
但最终还是停在半空，没能打下去。
“贺裕安，你妈怎么就没把你带走呢！”
听到这话，贺裕安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倏然落了下来。
“姐，连你也不想要我了吗……”
贺月兮深深地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捂住了阵阵刺痛的太阳穴。
一晚上过去，眼看天就要亮了。
她疲惫地站起身，转头对贺裕安说：“复读吧。”
话音未落，一个警察突然走进来对她说：“你可以带你弟弟走了。”
“周先生同意私下解决了。”
贺月兮怔了好一会儿，才连忙道谢，带着贺裕安匆匆离开。
把贺裕安送到考场后，她攥紧了手机。
最后还是给周子辰发去了消息：【谢谢你。】
周子辰没有回。
……
下午，天空有些阴郁。
贺月兮买了一束白色的菊花，开车来到了郊外的墓园。
守墓的大爷看见贺月兮，抬手和她打了声招呼。
“丫头又来了，你可真是准时。”
贺月兮点点头，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了墓园。
走到周子辰母亲的墓前，她将花轻轻放下。
“伯母，好久不见。”
自从五年前周母去世、周子辰消失后，每年她的忌日贺月兮都会来帮忙扫墓。
是愧疚，是赎罪，也是忏悔。
贺月兮蹲下身，将墓碑一点点擦干净。
不敢去看照片上温婉的女人，以及那和周子辰相似的眉眼。
“阿辰回来了，他今天一定会回来看您，所以我就不陪您太久了……”
话没说完，身后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贺月兮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抓住手臂拉了起来。
“谁让你来的！”周子辰脸色铁青，“贺月兮，我放过你弟弟，你却要来我妈的墓碑前恶心我吗？”
“你觉得谁会想要见到你？你这五年来都是这样来打扰我妈的吗！”
贺月兮对上他冷若冰霜的双眼，浑身狠狠地打了个颤。
“不是的，我只想赎罪，对不起……我现在就走。”
周子辰却死死拉住她：“赎罪？”
他冷笑一声，满眼嘲讽：“你以为来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然后掉几滴廉价的眼泪，这就叫赎罪了？”
“你要遭受和我一样的痛苦，这才叫赎罪！”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瞬间蔓延她的五脏六腑。
“这就是你，非要毁了贺氏的原因吗？”
周子辰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是，所以你最好别在贺氏身上继续费劲了，早点放弃吧。”
说完，他用力将她甩开。
贺月兮踉跄了两步，再开口时，声音艰涩得像刀子：“周子辰……我们之间，是不是真的再也没有可和好了？”
周子辰看着她，冷笑道：“和好？杀母之仇，你告诉我要怎么和好？”
“贺月兮，你该不会到现在还对我念念不忘吧？”
她喉咙一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半晌，贺月兮点点头：“是啊。”
“不过你别担心，从今天开始，我会试着忘掉你的。”
她取下脖子上戴了七年的怀表。
这是周子辰在贺月兮十八岁成人礼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怀表内有一张独属于他们的合照。
她看着照片上笑得没心没肺的两人，眼眶发红。
但还是把怀表里的照片取了出来。
然后当着周子辰的面，摁下了打火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