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身素色罗裙立于门内,眼底却带着几分不卑不亢的冷意。
身后的家丁捧着一叠泛黄的纸册,正是顾平津当初在爹爹面前立的婚书、收沈家银两的字据。
还有他赌咒发誓“孑然一身”的证词。
“顾平津,”
我声音清亮,越过人群径直看向他,
“你说我善妒,容不下你的‘原配’,那这婚书上‘顾平津愿与沈知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字句,不是你写的是狗写的吗?”
我示意家丁将婚书展开,高高举过头顶。
“还有这些,你收我沈家白银千两、绸缎百匹,用于疏通关系备考的字据,你敢说不是你的笔迹?”
顾平津脸色一白,慌忙别开眼
“大家别信她!这都是沈家逼迫我写的!”
“我与荷韵情深义重,怎会真心想娶她?她就是仗着国公府权势,伪造证据污蔑我!”
苏荷韵也立刻扑到顾平津身边,哭得梨花带雨。
“沈小姐,你何必如此?就算你不承认,也不能拿假证据糊弄众人啊!”
围观的百姓本就被先前的流言先入为主。
此刻见顾平津二人这般“委屈”,又听他说证据是伪造的,顿时炸开了锅。
“果然是仗势欺人!连证据都敢造假!”
“太过分了!必须给顾探花和荷韵姑娘一个说法!”
顾平津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对着身边的举子使了个眼色。
几个举子立刻上前,就要去抢家丁手里的证据。
甚至有人伸手去推搡我身边的侍女。
混乱中,不知是谁猛地推了我一把,
我踉跄着后退几步,膝盖重重磕在门槛上,一阵钻心的疼。
紧接着,更多的人涌了上来,烂菜叶、烂鸡蛋劈头盖脸地砸向我。
腥臭的蛋液顺着我的发丝往下流,沾湿了衣襟。
脸上也被粗糙的菜叶刮出几道红痕。
耳边全是谩骂声,
“毒妇!”
“打死她!”
“让她给荷韵姑娘道歉!”
我咬着牙,强忍着膝盖的疼痛和脸上的屈辱,抬头看向顾平津。
他站在人群外,嘴角勾起一抹隐秘的笑意。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没有半分退缩
我沈知意,就算落难,也绝不会向这种小人低头!
“住手!”
“都给我住手!”
身边的丫鬟为了护我,被踢了好几脚。
我愤怒地朝着顾平津大吼。
“快让这些人走!”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街尾传来。
人群下意识地回头,只见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正朝着国公府而来。
队伍最前方是八个身着红衣的侍卫,腰间佩刀,神情肃穆。
后面跟着数十个抬着聘礼的家丁,每个聘礼箱上都系着大红绸缎。
箱子上摆放着的珠宝、玉器、古玩。
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一眼望去,竟看不到队伍的尽头。
“这、这是谁家的聘礼?也太气派了吧!”有人忍不住惊呼。
“你们看那侍卫的服饰,好像是……宰相府的!”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纷纷退到路边,让出一条通道。
当朝丞相权势滔天,就连街边的小贩也有所耳闻。
顾平津和苏荷韵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
哪怕在心有不甘,也不得往后退了几步。
队伍径直走到国公府门前停下,为首的侍卫对着府门内躬身行礼,声音洪亮:
“宰相府送聘,恭迎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