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指动了动。
嗓子刺激性失声,我甚至无法指认真凶。
但即便能开口,我如何能跟他们抗衡?
成为首席舞者,是我灰暗人生里唯一的光。
拐卖的十五年中,即便被打得体无完肤,我也要偷偷练舞。
踮起脚尖,就像回到了美好的童年。
我不曾放弃自救。
终于找到机会,逃出深山,回到家人身边。
见到母亲和女友。
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但我错了。
傅家千金的位置,早已被傅司昀这个养子占据。
母亲和青梅的关怀,也变了质。
所谓的温暖,不过是让我更加万劫不复的深渊。
明明我才是傅家真正的千金。
我最爱的人却要彻底毁掉我。
我想不通。
再次回到ICU,我变得更加沉默。
右腿膝盖以下全部截肢,左腿跟腱再无修复可能,脸也彻底毁容。
下半生,我只能做依靠轮椅生活的丑陋废物。
每天换药都是场酷刑。
江未晞一刻不歇地陪伴着我。
我因为疼痛抽搐,她紧紧抱着我,眼泪落在我脸庞溃烂的血肉上。
每次换完药,她都会让我尝试移动左腿。
“阿锐,动一动,万一还有机会站起来呢?”
她温柔地鼓励我。
见我左腿分毫未动,又惋惜道:“真的一点知觉都没有了吗?”
看着女友惺惺作态的嘴脸,心底只剩悲凉。
如果我还有知觉,是不是要再次绞断我的左腿?
她忘了小时候,是谁在我第一次立起足尖时,小心翼翼在旁守护。
她说:“阿锐,以后你跳多久,我看多久,谁要是敢阻拦你实现梦想,我第一个不答应。”
我看她的眼神像看盖世英雄。
她忘了,我第一双专业舞鞋,是跑遍全城买了最贵的。
她明明曾那样珍视我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