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地的风像刀子，割得皮肤生疼。
我蜷缩在田埂边，感觉体温正一点点被抽离。
手机电量只剩百分之三，我放弃了再给顾经年打电话的念头。
最后一点电量，我拨通了陆明远的号码。
男人的声音起初带着玩味。
“离婚协议我还在想办法弄签名，怎么了？”
“定位发你了。”
我牙齿打颤。
“再不来，你就只能给我收尸了。”
没听到他的回复，手机提示只有三十秒就自动关机。
挂断电话，屏幕彻底黑掉。
我闭上眼，手抚上小腹。
那里还很平坦，但有一个生命正在扎根。
可笑的是，它的父亲正在跟另一个女人玩脱衣服游戏。
半小时后，车灯刺破黑暗。
陆明远下车时脸色铁青，西装外套直接罩在我身上。
“你老公真是个人才。”
他把我抱上车，暖气开到最大。
我浑身发抖，却笑出声。
“他不是在开玩笑吗？”
陆明远从后视镜里看我一眼，眼神复杂。
医院里，医生给我检查后严令我住院观察。
陆明远跑前跑后办手续，我坐在走廊长椅上，看着窗外天光渐亮。
“离婚协议我明天给你。”
陆明远递来一杯热水。
我接过水杯，掌心传来暖意。
“孩子不能留了，他不配当父亲。”
他沉默片刻。
“我配吗？”
他说完这句话从耳朵根红到了耳朵尖，我呆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那要看你表现了。”
“需要我做什么？”
“继续看戏。”
我抬眼看他。
“只是下次，可能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出。”
陆明远笑了，我从没见过他这么开心。
“荣幸之至。”
我没想到在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小陆总还有这样可爱的一面，视线转向他兜里的方盒。
“还有个条件，戒烟。”
我躺在病床上，第一次觉得医院的消毒水味如此安心。
手机充上电，家族群里上百条消息。
我点开，顾经年凌晨四点发了条视频，林婉儿在他怀里笑得灿烂。
文案是【深夜续摊，这才是生活】
底下一串大拇指和哈字。
我一条一条往上翻，看到婆婆在凌晨三点发的语音。
“小小真是不懂事，生日闹脾气也就算了，还打扰你们年轻人玩。婉儿啊，明天陪我去逛街，干妈给你买新包。”
我关掉手机，看着输液管里一滴一滴落下的药液。
每一滴都像在冲刷我对顾经年的最后一点留恋。
第二天我出院，没回那个家，直接去了公司附近的公寓。
婚前我用自己的积蓄买的小户型，顾经年不知道。
我躺在床上睡了整整一天，醒来时陆明远的消息躺在手机里。
【顾经年问我要你的人，我说你昨晚在我车上睡了一觉，自己走了。】
【他信了，现在在兄弟群里骂你不知检点。】
陆明远身份最大的好处，就是顾经年再讨厌他也不得不巴结他、
我看向他发给我的截图，果然顾经年在刷屏。
【苏小小真可以，夜不归宿，电话不接。】
【果然女人不能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林婉儿适时添火。
【经年哥别生气，嫂子可能就是想让你紧张她一下嘛。】
【跟上次一样，这叫欲擒故纵，绿茶基本操作。】
我盯着屏幕，让陆明远拉我进去，再把群昵称改成了“绿茶妹本妹”。
【哥哥们说得对，人家就是想引起老公注意嘛——】
【可惜老公眼里只有婉儿姐，人家好委屈呢。】
【今晚还有局吗？人家想跟陆少多处处，他好man哦。】
群里瞬间安静了。
三分钟后，顾经年的电话轰炸过来。
我挂断，关机，换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