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我扮作护士混入疗养院护理队伍。
老首长被头痛折磨得面容憔悴。我以更换输液瓶为由进入内室，轻声道：“首长，我来为您诊查。”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我：“你不是这里的护士。这里的护士不会这样诊脉——这是中医的手法。”
我在便签上写：“宋赤鸣，前军区总医院外科主任。苏首长安排我来为您诊查。”
“宋赤鸣……”他喃喃重复，“十年前那场事故……继续吧。”
我仔细诊查后写下初步诊断。老首长静静看着，忽然问：“苏送熙说你医术荒废了十年，但我看你诊脉手法很熟练。”
我写：“有些东西，忘不掉。”
“治疗方案，你打算怎么写？”
“需要根据您的具体情况调整祖传针法。但完整方案，需要您配合后续治疗。”
老首长看向窗外：“十年前的事，我有所耳闻。但那时……我不便插手。这次，如果你真能治好我的头痛，或许我可以帮你做点什么。”
我怔住了。
十年了，第一次有人说要帮我。
回程车上，我开始撰写方案。
宋家针法共三十六式，针对老首长的复杂病情需要重新组合。
但在最后一处关键上，我留了心眼——
真正的针法需要配合宋家独门手法，若无此手法，针法虽能暂时缓解疼痛，但三至五日后淤阻反而会加重。
这是我唯一的筹码。
方案以霍令棱的名义提交后，他很快召开研讨会，自信地讲解“霍氏祖传秘法”。
我作为“临时护理顾问”列席旁听，坐在角落低头不语。
治疗开始后，霍令棱名声大噪。
庆功宴上，我被安排在最角落。霍令棱端着酒杯走来，俯身低语：“送熙说，等老首长痊愈，就送你去南方。那里风景很好，适合……静养。”
宴会结束后，我被调往后勤部洗衣房。
苏送熙默许了，父母也说：“该让他吃吃苦头，磨磨性子。”
洗衣房在医院最偏僻的角落。
消毒水冰冷刺鼻，双手很快红肿。右手用不上力，只能用左手一件件搓洗。但我都忍了，我在等老首长头痛再次发作的那天。
第五天，母亲突然来洗衣房，神色匆匆：“赤鸣，去西街把我订的衣料取回来，急用。”
我比划着问：为什么不让勤务兵去？
她避开我的眼睛：“勤务兵都忙着。取完直接送到我房间，别让令棱知道。”
她眼中有一丝慌乱。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她瞒着父亲给我买糖人，心中还是抱有一丝幻想。
我点头答应。
走到第二条街的拐角，刺鼻气味突然袭来。后脑剧痛，眼前发黑。失去意识前，我听见有人说：“上面有令，处理干净。”
醒来时在颠簸的面包车里，嘴被胶带封死，手脚捆住，眼睛蒙着黑布。
车停在废弃工厂，我被扔在地上。几个男人围过来，眼神猥琐。
“这就是当年害死人的男医生？可惜是个哑巴。”
他们哄笑着靠近。我拼命挣扎，准备咬舌自尽。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巨响。
工厂铁门被猛然踹开！
“住手！”
来人动作快如闪电，几个混混惨叫着倒地。
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盖住我，绳索被小心解开。
“宋医生，抱歉，来晚了。”
我抬起头，看见一张十年未见的脸。
